“讓吾放過人類？”白胡子老頭楞住了, 而後雙目赤紅，“憑什麽——可惡的蟲子，可惡的蟲子！老夫最憎恨這些螻蟻了！不可能！絕無可能！”

說話間他擬人的身體瞬間崩潰了, 破開的人皮裏迸出粗壯的蛇頭和蛇尾，妖矯地沖向高處，旋即朝著顧星倦咆哮。

“愚蠢的半神——竟然替人類求情, 汝莫不是做久了人, 連當神的本能也失去了？！”盤神怒喝，“被人類汙染的神之子, 今日吾就替你父母教育汝, 告訴汝何謂神！”

人類幻想中的神, 應該是天性慈悲的, 但實際上絕大多數的人冷漠而殘酷, 這就是盤神口中的“神的本能”。

顧星倦無從辯解, 雖然她讓盤神暫緩對藍星的毀滅主要是為了提供良好的生活及升級環境，但是多少還是有一點私心的，她跟這個世界的人不說有感情，那也是有交情的。

顧星倦對人類的偏愛與仁慈激怒了盤神，後者朝前者發動了進攻, 對方的身軀只是揮舞, 形成的罡風已讓顧星倦站不穩，她只能釋放出所有非凍結狀態的卡牌。

連一個月只能用一次的【魯·克蘇】都被她召喚出來了。那是個巨大的粉色肉球, 上面長滿了瘤子，每一個瘤子裏都蘊藏著舊日胚胎。

【魯·克蘇】作為繁育型卡牌，一下子就分裂出了無數的低階支配者, 那些支配者形態各異, 有的像是猩紅的肉團, 有點像是移動的菌絲，還有點像是裂開的眼睛……

這些落地就成熟的支配者們集體重向盤神。

盤神畢竟是所有古神的父，論輩分實力應該都跟三柱神差不多，這些低階支配者根本不夠看，祂們不斷地被盤神所消滅。

“雕蟲小技！”盤神的吶喊聲宛若洪鐘。

即便是支配者，如果位階不夠，那在祂這裏依舊宛若螻蟻，只有跟阿撒托斯同一時代的邪神【伊克納格尼斯茲】抗住了盤神的攻擊，但伊克納格的精神攻擊對於同級神靈並不奏效。

在真正的神祇面前，顧星倦這樣的半神無異於螳臂當車。

顧星倦一邊後撤一邊喊道：“阿撒托斯即將醒來，宇宙毀滅在即，或許我們應該合作——”

藍星的事情總歸沒有阿撒托斯醒來這件事重要，怒火攻心的盤神也因此停住了進攻。

阿撒托斯的屬性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因為祂的醒來，意味著整個宇宙都將化為泡影，誰的家園都不覆存在。盤神這樣有鄉土情節的神當然不願意看自己的家園伴隨著宇宙一起完蛋。

不過很快盤神更加生氣了，“本尊需要和你這黃口小兒合作？開什麽玩笑！就算是你祖神阿撒在此，今日老夫也照打不誤！”

這老頭脾氣是真的糟糕……

顧星倦相信，如果自己繼續說什麽“我是宇宙唯一的希望”“我才能終結宇宙末日”更進一步地激怒盤神，盤神不可能認同這種虛無縹緲的預言。

顧星倦打算先撤了，留在這只會讓盤神更加憤怒，而盤神只是憤怒地吼叫，就讓號稱“地球最強組織”的什主會成員紛紛吐血，在這麽下去，得團滅。

對精神攻擊沒太大反應的半仿生人也開始吐血，只是沒有狼狽地跪下。蓮燈倒是跟顧星倦一樣是非人類，扛得住這種精神攻擊，不過他的眼神已經褪去了蓮燈的純白，人格切換成魔燈。

魔燈變出蛇尾，想要沖上去pk盤神，卻被顧星倦拉住，“你打不過的，回去商議！”

傻燈，你才一條尾巴，對方幾百條呢！

顧星倦拽起魔燈的蛇尾巴尖尖就跑，跑著跑著卻發現魔燈沒跟上，一扭頭，發現魔燈不見了，不只是魔燈，其他人也不見了，只有不可名狀的盤神依舊虎視眈眈。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那些狼哭鬼嚎似的聲音消失無跡，使得周遭一片空寂，以至於反而滲人。

她所在的也不再是地心那熾熱的環境，變得清涼，周圍依舊一片漆黑，但不是地心壁壘的黑，而是那種莫不著邊際的喜歡的黑，黑暗中漂浮著絲絲縷縷的白霧，那些霧氣煥發著淡淡白光，並攜帶著檀香的味道，沈厚而沁心。

環境雖然變得奇幻而曼妙，但氛圍更加詭異了，感覺下一秒就會出現閻羅地仙。

顧星倦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精神汙染了，所以出現了這樣的幻覺，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

正當顧星倦龐然無措之際，盤神再度攻擊了過來，它萬千蛇頭嘶啞咧嘴地撲了過來，顧星倦變幻出許久沒用的熱武，打算轟炸一番，然而驟然間平底起風，一抹紫影飄然而落，落在了她與盤神之間，順帶幫忙擋住了盤神的所有攻擊。——緊憑借那一掌驚風。

顧星倦驚訝地發現那是一抹她極為熟悉的身影，那人濃紫華服，濁世翩翩，三千青絲，無盡風華。

“何奈？！”

顧星倦不可置信，她一直知道何奈實力莫測，但從未想過他竟然能穩穩地接住盤神的攻勢，盤神可是這個星球最強的神！

何奈回眸，對著顧星倦一笑，笑容漫不經心，像是掠過明月的羽毛。

“不是他……”顧星倦一眼就看出那並不是屬於何奈的笑容。何奈就算不裝瘋賣傻，也不是這樣笑的。眼前之人的笑容過於矜驕，也過於涼薄了。

即便顧星倦自忖並不了解何奈的本性，卻仍下意識覺得這人不是何奈。

"吾兒？"盤神同樣詫異，但很快祂發現眼前的何奈是不對勁的，“是……你？！你怎麽醒著？！”

盤神說後半句話的時候像極了在說“你怎麽還沒死！”，滿是憤憤。

“好久不見，赫爾蓋亞斯……”不知道被誰占據了身體的何奈笑語嫣然，“或者說，老盤。”

“你別拿我兒子的身體叫我老盤！你個老小子還還意思出現在我面前，當年要不是你偷襲，我們一族又怎麽會輸給你們？”

“戰術的事，怎麽能叫偷襲了？”何奈絲笑不改色。

盤神變出另一重人形，看起來比之前要年輕，頭發胡須是黑色的，穿著麻布衣服，像個蠻荒時期的健壯小夥，但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態使得他依舊像個老頭。

何奈笑了笑，揮手變換出茶幾與茶具，茶霧裊裊，空氣中還氤氳著檀香……

竟然真的變成了茶話會了！

何奈和盤神對對桌而坐，看起來是要長談。

“光吃水有什麽意思？”盤神拍桌，一瞬間茶幾變長變寬，中間出現了棋盤。

還、還要下棋？我這是誤入老年棋牌室了嗎？顧星倦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何奈執起一枚白子，空出來的一只手，輕輕拍了拍桌面，“坐。”

顧星倦下意識地覺得是在叫自己，秉著對這人身份的好奇心，她來到了他身邊，在方桌邊的石凳上坐下。如果再來一個人的話，就能搓麻將了。

顧星倦雖然坐下了，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她對於自己的身世和來歷即好奇又排斥，她凝視著何奈變得陌生的面龐，猜測著對方的身份，是父親還是……叔父？

何奈沒有主動跟顧星倦交流，而是和盤神你一子我一子地下起了圍棋，盤神很快兵敗如山倒，在快速掉的時候，這個老頭掀翻了他自己變出來的棋盤，“不玩了！不公平！吾沈睡的時代還沒有真玩意兒！”

顧星倦有些奇怪，既然盤神是時代還沒有圍棋，又如何變出圍棋，不過她看了一眼何奈，很快明白這東西是何奈從其他時空帶過來的。

盤神顯然神菜癮大，很快又換了一種期，棋子還是黑白的，質地卻從玉質變成了石質，區分棋色的顏料十分的粗糙，下法改變了，有點像五子棋，卻不完全是，規則比圍棋要簡單的多，一局下來往往不足一盞茶的功夫，這導致盤神輸的更快更多了。

“不玩了！煩死了！”盤神第13次掀桌後，徹底不玩了，祂站了起來，指著何奈的鼻子痛罵，“狡猾的外來者，詭計多端的邪神！快從吾兒軀殼裏滾出去！汝不是號稱千面之主，有無數的分/身嗎，為什麽還奪舍？！”

“我的軀體還在沈睡呢，哪兒也去不了，分裂分／身損耗力量，也不值當。”何奈說，“我這一抹神識飄蕩無定，正無聊呢，不如你再陪我玩兩把？”

“吾拒絕！搞死的外神！汝不過是以自己的長處來對吾的短處！這不公平！”

盤神出離憤怒，本著“你不走我走”的原則，變回龐然的身軀，遁入黑暗，一副輸不起的賭徒姿態。

“別走啊……”何奈懶洋洋地呼喚，手中玉扇輕搖。

盤神頭也沒回，幾個閃現，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何奈笑著看祂逃之夭夭，而後扭頭看向顧星倦。

“初次見面，”他的眉眼彎彎，似攏著兩泓秋水，“我乃奈亞拉托提普，從族譜和血緣來看，我應該算是你的叔父。”

“叔……”顧星倦看著往日裏任打任罵的這張臉，實在喊不出“父”這樣的字眼，聲音一轉，落點仍是“叔”。

顧星倦像是每年過年時被逼著按頭喊敬稱的少年，帶著幾分不情不願和無盡的尷尬。

奈亞含笑點頭，算是應了這聲稱呼。

顧星倦心裏轉著無數的問題，比如我為什麽會在人類的社會長大，為什麽我從小到大看起來跟人類沒有什麽區別？為什麽跟莎布尼古拉斯CP的不是奈亞？

她作為莎奈黨頓時有一種夢碎、糖苦的感覺，她因為過分支持莎奈，甚至將神話裏莎布與猶格的雙生子錯誤地繼承是莎布和奈亞所生，她之前也想過自己會是莎布和奈亞的“第三子”，然而實際上莎布和奈亞在神話裏並沒有後代。以至於這一刻她的大腦是混亂的，甚至懷疑自己的家庭也是混亂的。

奈亞的玉扇輕巧在顧星倦的額頭，他笑意盈盈，“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沒你想的那麽覆雜。不同的選擇會形成不同的時間線，而當主體做出絕對的抉擇，其他時間線就會隨之消失……至少在你和我所在的時間線上，這一條時間的洪流上，我只是你的叔父。”

簡單來說，就是有的時空裏，奈亞可能是莎布的ＣＰ，但至少這個時空不是。在奈亞和猶格之間，莎布最終選擇了猶格。

“這不科學……”顧星倦喃喃自語。

奈亞在人類世界更受歡迎，而猶格雖然有著“最美邪神”的稱呼，但存在感低於奈亞，在顧星倦眼裏，形象接近於蝸居在宇宙盡頭的“宅神”。

一眼看透侄女想法的奈亞哈哈大笑，笑得毫無形象。祂肆意地嘲笑還未蘇醒的猶格。

“祂是時空之神，在無盡的時間線之間來去自如，多的是機會。”奈亞說。

顧星倦稍微琢磨了一下，大致是明白為什麽猶格會贏了，祂有外掛，而且在沈睡之前掌控著時空的出入口，可以不讓奈亞穿越，或者至少加以阻攔，而祂自己可以無限次攻略莎布。

“你們邪神之間也這麽……”狗血嗎？

奈亞如今頂著何奈的皮囊，這讓顧星倦腦補了一出狗血的三角戀偶像劇，不過又想到祂們的本體都不可名狀，她的腦中劇頓時充斥著馬賽克，是那種專門掩蓋恐怖和血腥的馬賽克。

三片馬賽克的愛情？

“特定的時間線裏，會有特定的故事。”奈亞說，“大多數時空裏，我們並不關心你所想之事，我們更在乎如何政府宇宙、吞噬星河，如何彼此爭鬥，甚至於吞噬彼此。”

“只不過這一條線的盡頭是宇宙的湮滅，我們沒有心思去繼續內鬥，莎布必須做出選擇，挑選一位邪神來結合，以誕下最合適的子嗣。”奈亞用無奈的語氣道，“我身上有阿撒托斯的烙印，永遠無法違背祂的意志，祂想要醒來，我能做到只有幫助祂醒來，而不是反其道而行。”

也就是說，或許和這種烙印，也會隨著繁衍而延續，為了避免這個，莎布不可能選擇奈亞作為這一次繁育伴侶。

或許那一對邪神夫婦對彼此也有感情，但祂們的結合更多的是因為共同目標——祂們要組織宇宙的毀滅，就像是盤神想要保護藍星。

“既然如此，那麽你不應該來阻攔我麽？”顧星倦質疑。

“雖然我的內心仍舊忠誠於偉大的阿撒托斯、我的父，然而我也不想要看一切湮滅。”奈亞嘆氣，“畢竟，我也是這宇宙的一部分。”

所以，所有的神都在努力讓阿撒托斯保持著沈睡的狀態，只可惜，古神和邪神的戰爭損耗了雙方的元氣，讓神族缺乏了人手。

“既然盤神也是神，而且還很厲害，不能讓祂來幫忙嗎？”

顧星倦覺得，一位熱衷於保護星球的神，一定也會想要保護宇宙吧？

“祂？祂不出去。”

“什麽意思？”

“這個世界是個‘籠子’，”奈亞意有所指，“順便一提，你之前所在的世界也是。”

“籠子？”顧星倦咀嚼著這個詞。

諸神之戰，兩敗俱傷，結局是所有神都陷入了沈睡，但是並不是沒分出勝負，總的來說，邪神贏了，而作為輸家的古神就被關了起來。

藍星，宇宙中如此平凡渺小的行星，就算只是放眼銀河系都顯得微不足道，卻沈睡著無數能跟邪神匹敵的神祇，這是因為這裏是祂們的墓穴，祂們的囚籠。

盤神倒是土生土長，但有些古神是被驅趕到這裏的，畢竟這個世界除了藍星之外，並沒有利於有機物生長的環境。

顧星倦曾經看到這個世界的故事以書本的形式出現，所以很快理解了這個世界是籠子的說法，卻無法理解，為什麽她來的世界也是籠子。

如果說這裏是劇本既定的二次元的話，那原本的地方不應該是自由開放的三次元嗎？

“你不覺得自己原本居住的世界過於平凡裏嗎？”奈亞循循善誘。

祂說的不是和平，而是平凡。

她曾經居住的世界確實平凡，不存在魔法，不存在超能力，連科技水平都沒有突破幻想級。

雖然百姓們偶爾也會擔憂戰爭的大爆發，但大多數時候生活還是平靜多過於驚濤的，至少跟這個世界相比是如此。

“那就是籠子，一般是用來關押罪神的。”奈亞想到什麽，補充道，“哦，還有無數罪惡的靈魂，借用人們熟悉的宗教神話來形容，那個地方其實是‘煉獄’。”

那裏的生活雖然較為平和，但住民好像都不是十分幸福，沈淪於各自的苦海之中，確實是如同煉獄一般。

顧星倦能理解，但又不能完全理解，“煉獄，至少應該有刑罰吧？不要告訴我，人們所受的災難，就是所謂的刑罰。”她不認可前世債今生償的說法，也不是沒看過善良的人莫名其妙遭殃的事。

奈亞聳了聳肩，似乎懶得解釋，“無聊而言是一種懲罰。”

說白了，絕大多數邪神對於懲罰人類罪惡的靈魂不感興趣，那座煉獄就算是神為創造的，創造者也絕不是奈亞這樣吊兒郎當的神。

“只有那裏是絕對安全的，所以你被送去了那裏。”奈亞補充道，“而不像是這裏，多災多難。——這真是個糟糕的地方。”

漆黑的高空傳來盤神憤憤的吶喊：“住口——汝有何資格指摘吾鄉！”

“別偷聽啊，老盤，你都一把年紀了還不懂事。”奈亞打了個響指，周圍再度安靜了下來，接著又對顧星倦說，“你還有什麽想要知道的麽？我的精識需要回到軀體修養了。”

顧星倦想了想，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真能阻止宇宙的毀滅麽？”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連盤神都打不過，將來滿級了，就能打敗至高神？

“你不一定要打敗祂。”奈亞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凝視著她，像是想要責怪她怎麽這般暴力，又像是在說你怎麽一根筋，“讓祂沈睡的方式有很多種。”

“比如呢？”

“音樂就很有效果。”

顧星倦聽過這個傳說，為了讓阿撒托斯持續沈睡，祂周圍一只有一群邪神在載歌載舞，既然邪神都已經沈睡，那麽，那個歌舞團應該也罷工了，這才導致阿撒即將醒來。

難道她不應該去學戰鬥，應該去學吹拉彈唱？到時候帶著一眾卡牌一起搖滾？

一想到卡牌們都變出視覺系形象，然後在宇宙勁頭盡情搖擺的模樣，顧星倦就忍不住想笑。她不禁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想法也太無厘頭了……

“你這想法不錯，可以試試。”奈亞卻讚同道，“不過你得先想辦法離開這個籠子。讓你留在這裏，並不是我們的本意，只是你如果留在之前那個精雕細琢的籠子裏，只怕是永遠不會有沖破封印的一天。你身上的星石……”

奈亞擡起左手，食指隔空點著顧星倦，一瞬間，顧星倦的人形被漆黑的陰影覆蓋，那是不可名狀的漆黑高山，無數的觸手在蠕動、甩打……

她看起來有點像是卡牌上繪制的莎布尼古拉斯，區別在於觸手的質感不同，莎布的觸手更加粗糙，像是蚯蚓，而顧星倦的觸手十分的柔滑，像是蛇。

主體也有些區別，莎布的主體是柔軟蠕動的肉山，而她更像是一座由無數嶙峋的玄武巖塊拼湊而成的石山，看起來頗為冷硬，好像缺乏活性，但實際上那就是她的肉，她的皮，會隨著呼吸而顫動。

奈亞附著的人軀在她面前渺如煙塵，不管她怎麽低頭都找不著小小的人軀。

那巨大的巖樣身軀上嵌著四枚發亮的石頭，那石頭有人的腦袋那麽大，裏面裝著無數的星雲，有的呈銀色鐵餅狀，有的呈紅色玫瑰狀，有的呈雜色煙霧狀……

那是封印力量的石頭，已經碎了六枚。

巖山上還有跟星石差不多大的凹洞，是曾經星石的存放處。

奈亞隨手摘下了其中一枚星石，而後徒手捏碎。只聽一聲脆響，重要的邪惡道具就化為了齏粉。

祂喃喃自語道：“只能幫你到這裏了，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否則如何敲響宇宙的洪鐘？”

說完，奈亞的神魂就化成一陣風離去，留下何奈本人，茫然地仰望著不遠處比自己本體還可怕的怪物。

顧星倦隨後也恢覆了原樣，不過她並不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麽，只覺得自己被關在了一片黑暗的石室裏，再能看見事物時，何奈的眼神已經變回來了他原本該有的樣子，而周圍也不再是煙霧繚繞的茶室，而是頭頂熔巖色天空的地心，周圍都是戰損的同伴。

“你這麽一臉驚悚地看著我幹嘛？”顧星倦沖何奈翻了個白眼，不覆幾秒前對那副身軀的尊敬。

與此同時，系統判定她任務完成，然而報出的最新等級卻是70級。

【系統，你是不是報錯了，我怎麽可能是70級？】

【沒有報錯哦，就是70級，恭喜玩家連跳20級！】

一個任務能換20級？這麽好的麽？

顧星倦餘光瞥見虛弱的李月濃時，有想要當場了結她的想法，順便試一試70級的力量，但李月濃很快就消失了，不用想，又是沈珀涼救走了她。

剩餘的人裏，還活著的，跟顧星倦目前都沒有什麽仇恨，勉強算是同伴。

顧星倦看他們有些恢覆行動力了，就招呼何奈幫忙將他們一起救出去。

何奈連自己怎麽來的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已經掉光，但一聽顧星倦招呼自己，還是乖乖聽話地幫忙了。

一行人爬了許久，才從地底下爬出來，外面，雨過天晴了。

滅世天災結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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